文字/張媛琳(Jessie Chang)


台北當代藝術中心為第四屆台北藝穗節提供二樓及頂樓的空間作為藝術展演平台,表達我們支持社會展現出其文化思想非主流,並且具有實驗精神的那一面。

綠葉劇場以「孤兒L'orphelin」一劇為當代藝術中心揭開為期三天的活動序幕,此劇為導演黃俊達於法國求學時,根據元朝雜劇「趙氏孤兒」改編而成,並曾多次發表於巴黎、義大利等地,以形體劇場的方式傳達忠正與奸邪的矛盾衝突,揭露權奸的兇殘本質,歌頌為維護正義,捨己為人的高貴品格。表演時而以英文與廣東話交互穿插進行,而氛圍、身體、與人物角色之間的快速轉換,象徵意味濃厚的表達了故事內容。

接續演出的「存再感」男舞者以有如尚孕育於母腹內的姿態蜷曲於聚光燈照射的範圍之中,導演林婉玉藉由朗誦著「我的身體是一塊生肉」作為開場的第一句話,舞者與導演開始藉由相互舞動的行為、肢體、映像、聲音等劇烈表達精神抽離肉體的狀況。「這裡並不是一個能讓人很放心的表演空間」,存再感的表演者這麼形容二樓的表演場地,「但正因為如此,建築物牆面每個凹凸不平的坑洞、天花板裸露的每根樑柱及其所反射的光線和刺耳噪音,在與表演者融合後迸射出更多火花。」

有別於二樓位在室內的表演場地,爬上幾道階梯後是完全開放的頂樓空間。在這裡,表演者沒有明確的舞台,或許也可以說舞台就位在寬廣的天空下方,而夏夜晚風與台北夜景則是欣賞表演的附加福利;吠工作室在頂樓的表演「詩人快跑!單兵注意」,將阿兵哥在部隊中操兵演練的實況搬上舞台,呈現出入伍後那段失去自由的時光,表演者跟隨指示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其被限制的行為與頂樓自由輕鬆的氛圍交錯產生奇異的衝突和荒謬感。

我們所在的世界被人類語言所建構的秩序宰制,很多時候沒辦法去追回事物原本的樣貌,當你指某個東西是某個詞的時候,同時也壓抑了這個東西所蘊含其他可能的意義,只是事物真正的意義有時候反而是存在於那些被主流價值觀所放棄的東西之中,透過各種形式的表現彌補語言的不足,或許最終可以拼湊出事物的本貌。

文字/林怡君(Rebecca Lin)

在當代二樓的裝置藝術作品是最吸引眼球的佈景,它們在昏黃燈光下營造出一點詭異與荒謬的樂趣,與舞台的動態表演渾然天成,幕前幕後,一靜一動,巧妙地互動著。黃民安的作品「嚇嚇叫之恐怖箱」著實嚇著了許多觀眾,恐怖箱裡活物互為食物鏈,盤中蠕動的蟲是瓶中蜥蜴的晚餐;死物不動卻演出精彩,娃娃們賣力性交,菸蒂堆裡長出了一棵樹。李依佩「優雅的野蠻」展現出矛盾的可能性,當你穿上最前衛飛遜的服裝,戴上最鄉土的斗笠,踩著淑女車載著玫瑰花叢裡的蒼白人偶去兜風,是否實踐了優雅的野蠻?正如作品映在牆上的光影,你需要善用你的想像力。

法國綠葉劇場(Théâtre de la fouille)的演出便在這驚嚇恐怖優雅野蠻的氛圍中上場。導演為香港人,在法國學習劇場,而團員皆為香港人,美中不足處為演員說粵語夾雜英語,對不諳此兩種語言者有理解上的困難。但倘若你熟悉趙氏孤兒的故事,演員們誇張的表情和動作仍頗引人入勝。沒有傳統戲曲裡的鋪陳,用最純粹的肢體語言訴說出人類共通的情緒,憤怒、悲傷、狂喜、沉默......「在一個已沒什麼能讓人肅然起敬的時代,為何還要重述一個有關忠義的故事?在一個犧牲只能跟恐怖主義扯上關係的世界,上演一齣古代的復仇戲碼有何意義?用最荒誕的喧鬧去盛載生命中無法面對的重,用最嚴肅的沉默去回應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在人性中尋回最平實自然的說書人,在空間中實驗故事被看見的不尋常可能性;打破身體與語言的隔閡,超越演員和觀眾的界線...」劇末,主角坐到了觀眾席,靜靜凝視舞台上的一切,他是孤兒命運的導演,亦是戲的主宰者與旁觀者。

接下來的林晚玉的「存再感」是聲音、舞蹈、視頻的多媒體演出。舞者的表演散發出一種如同土耳其蘇菲教派迴旋舞的神祕寧靜,巨大聲響中的極端靜寂,充滿中的虛無,這無異是場宗教儀式,是台上舞動的軀體與屏幕上跳動的影像、真實與虛幻、物與影、的對話。而麥克風作為溝通的媒介,把對話的本質用最刻意張揚的表現手法與觀眾進行無聲的交流。

在當代的天台,開放的視野與皎潔的月光佈置出最浪漫另類的舞台。吠工作室的「詩
人快跑!單兵注意 + 我的鬼, 不辭而別的荒謬」和陳柏偉的「說故事」音樂表
演都讓觀眾在徐徐晚風中度過一個難忘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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